僕人與領導

青斯 | 2020-03-21
觀察鳥類的飛行隊型,可以讓我們學習領導與追隨的角色轉換。(作者圖片)

退休後在大學執教鞭,對我最大得着,莫過於有更大的動力去讀更多的書。所謂不學無術,若單憑經驗教書,當然能分享動聽的故事,雖然說故事是教學的重要工具,但只能用作說明道理,若自己不能總結出大原則來,久而久之也會覺得自己流於膚淺,沒與時並進。說到底讀書也是為自己的想法做法找堅實的理論基礎!況且現在閱讀也真方便,只須平板電腦,隨時隨地都能接通智慧大寶庫,不用擔心書本的重量!

最近在閱讀領導的書,也激發有趣反思。當今領導理論百花齊放,不能盡述。領導和追隨者關係更有趣,若沒追隨者何來領導?沒士兵的將軍又有何用?我對格林里夫(Greenleaf)1977年的著作 《僕人領導學》(Servant Leadership)有頗大認同。他的靈感來自拜讀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赫塞寫的東方之旅。故事主人翁參加往東方的旅程,起初有隨團僕人打點,一切安排妥善;僕人消失後萬事就不順暢。再與僕人相遇時,他已搖身變成整個組織的領導。格林里夫透過其七八十年代的體驗,覺得應先做過僕人,才能成為領導,或者透過先成為僕人,才有服務別人的心,才知眾人心中所想所急,才能成為好領導。他認為在僕人眼裏,唯一值得効忠的權力,就是追隨者根據領導的明顯僕人身份,自由自主有意識地授予其的權力。有人質疑僕人領導是否一套完整學說,但無損領導要謙卑的重要性!

把話題帶回醫患關係上。曾幾何時,我完成實習醫生後加入政府醫務衞生署做醫生,那時的職位叫醫官(Medical officer),跟着的晉升梯階是高級醫官,聽後是否有飄飄然離地向上飛的感覺呢?當年醫生與病人的距離已經很大,醫「官」這名字令距離更加大。現在的醫管局已改用駐院醫生、副顧問、顧問等職稱,而醫生亦由以前高高在上家長式的關係,變成與患者比較對等的位置。

名字反映取態

反觀現在政府與市民間的距離好像是愈拉愈遠,為什麼政府仍然採取家長式的關係呢?有些人口中不停地說「為官的」,為什麼不說「為公僕」的呢?又可否將主要官員說成主要公僕呢?傳媒又應否見到官員兩字就自動換上公僕兩字呢!有人說只是名字而已,而且已寫進《基本法》,何必小題大做?不過名字反映取態,而且民主的概念不單是選舉,還有向誰負責的命題。這些日常口頭用詞不改,為「官」的概念就會不經意地延續,變成自我應驗預言,又怎能實現僕人領導?

更改用詞只是改變起點,要真正縮短距離,還要公僕願意放下身段,走進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