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理刁難

廣州話有一句說話「唔好阻住地球轉」，不但十分傳神，也很有道理。這裏面有三重寓意。第一，地球的轉動帶來日夜、季節，再而令生物有起承轉合、休養生息的機會；故不應干預。其次，縱然有人想它不轉，亦會是做不到的，徒勞而無功。第三，不但不應該阻撓地球轉動，更應鼓勵它自由發展，延續下去。

試看大禹治水。如果水流經過之處有人說：「我不喜歡水，你替我令水完全消失。」那肯定是自私，不應該聽從。其次，你若堵塞它不讓它流，不可能做得到。第三，更佳的舉措是將其納入正軌，從而疏導它。

一雙男女兩情相悅，想藉「結婚」這個儀式和程序，成為夫妻；之後可以履行所有「夫妻之間可做」之事，包括性交，以至生兒育女。我們不妨也試從上述三個角度看一看這樁事。第一，夫婦之間的性行為，屬陰陽和合之舉，乃「食色性也」的一環；如果繼而生下子女，在物種傳承的層面，更屬必然的「善」。所以在群居的社會中，結婚乃是「應該的」，不應無理阻撓。第二，假若有道學先生忸怩作態，說性交是「獸性」，須予抑制，所以不准結婚。你猜那能阻止男女交合嗎？他們若要幹那回事，何需一紙婚書？第三，社會替擬結婚者訂立一套前提規則，着令他們必須遵循。那無異是將人慾的流動納入正軌。通過制度的管控，把一切不倫和不合理的活動摒除，何樂而不為？

若用相同眼光看飲酒，可以見到「酒牌」制度的一個悖謬之處。政府處理酒牌申請時，先諮詢左鄰右舍，問有沒有人反對。後者往往真的會反對，所持理據是，喝了酒的人情緒高漲，會有擾人行為。這可像昨天所說的，有人因為討厭小孩子喧嘩，想到若兩個人結婚，之後大可以有孩子生出來，後者會是滋擾之源。因而反對（在自己同區內居住的）一雙男女結婚。那是不是太過分了？不給店主酒牌賣酒，難道顧客不會往另外地方取得？再者，酒牌可以給店主權力去管「在現場喝酒」；若是他沒有酒牌，就不能阻止任何人（甚至未成年人）飲用，後果只會是「冇王管」。其實，除非店中生意離不開售酒，否則毋須申請酒牌：他大可以不供應酒，讓顧客自己另購攜來喝可也。反而，申請若是成功，店主被迫作出規管，「酒牌條款」可將「現場喝酒」納入正軌。為什麼不給他？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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