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他而生恨

上一篇談及約翰連儂創作的一首名曲《想像》（Imagine）。那是「披頭四樂團」拆夥之後，他在獨自發展時期中最受歡迎的作品。

不妨看看這闋《想像》說的是什麼。「試想像沒有天堂；你只須嘗試就可以，很容易做得到。我們下面沒有地獄，上面則只有天空。試想像，所有人都為當下生活……試想像，沒有國與國之分，那可不困難：沒有什麼須殺戮的，沒有什麼值得為其作出犧牲的，也沒有宗教。試想像，所有人在和平中生活……」

連儂是徹頭徹尾的反對宗教嗎？有人曾就此訪問他。他自己承認，這是一首反宗教、反國家主義、反傳統、反資本主義的歌。但是，一開首的歌詞，雖然像是褻瀆神明，主題只不過是叫大家去想像，想像一個沒有「天堂與地獄」信仰的世界；聽下去，可以得見他的思想。國與國之分，宗教之分，帶來的殺戮和犧牲都是不必要的。大家摒除成見，一起和平地生活，不是很好嗎？

宗教本來是勸人從善的，怎麼竟然形成了宗派鬥爭，以至仇恨與報復的淵藪？「連儂牆」打着連儂之名，藉以做出來的行為，卻是強調不同的看法、加深成見，甚或有挑釁之意，再而引致暴力：那豈是連儂鼓吹的人與人之間相處之道？

在「各有見地」的基礎上，為什麼要獨尊而排他？《聖經》《舊約》〈出埃及記〉中，記載了耶和華的說話：「For I, the LORD your God, am a jealous God, visiting the iniquity of the fathers upon the children to the third and fourth generations.」（因為我，你的神，乃是嫉妒的神；我必會緊緊不捨人的罪、自父及子、直到三四代）。所謂「嫉妒」，彰顯於《十誡》的第一誡：欽崇唯一的天主，在萬有之上。

英國著名哲學家羅素在他的一篇文章〈我為什麼不是基督教徒〉（Why I am not a Christian）中，指基督的教義包含了一個很嚴重的道德缺陷，那是有關地獄的說法。他說：「我自己不感到任何一個真正富有仁心的人，會堅信『施以永遠懲罰』的道理」。文章中他指出《聖經》多處描述的地獄。那是「a furnace of fire, there shall be wailing and gnashing of teeth」（一個火爐，其中會有哀號之聲，以及咬牙切齒），而且是「永恒」（everlasting）的。什麼是「永恒」？單單是試圖想像其中「永無完結」的情況，也可令人不寒而慄。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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