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意的插柳
中國的西北方接連鄰國之處,全是土地;東南方則是海濱。從地勢方面看,大體上是西邊海拔較高,東邊則較接近水平線。於是位於西北山上的積雪,待氣候變暖溶化後都往下,朝東部方向流,直至入海而止。這些水流之中的首要者,自是黃河與長江,它們也像是有公式化的流向般,朝東方走。
五代南唐後主李煜被俘北上,待罪被囚,自言「此中日夕,只以眼淚洗面」,感懷身世,寄情於詩詞,乃作《相見歡》,說的是「朝來寒雨晚來風」,復以水流為喻,深感「人生長恨水長東」。再過一段日子,更懷念往昔時光,於是不期然有《虞美人》中所述的感慨,想到「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無以遣愁,唯嘆「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而已。
中國的兩條主河皆向東流,內中全無生物力量在施展。然則推動之力何來?牽涉者都是死物,也就是,沒有生命的東西。宇宙空間之物體,均有其能量形式的本質。愛因斯坦發現並證實了,物體的質量與能量是互通的。他那著名的物理質能守恒公式E=mc²表明物體在靜止時仍有所謂「靜止質量」。
地球之所以能進化到今天的田地,可能就是全靠質量與能量的交替轉變。明顯的能量見於地球與其他天體之間的引力,以至由太陽傳過來的光能和熱能等;隱晦的則包括磁場、電力、一些放射性元素的核子衰變,還有的是,在原子層次的活動。在這些活動的過程中,部分元素圍繞着「炭」整合,不知道怎麼樣,形成了一些我們稱之為「有機」的演變,從而走出了最原始、最雛形的生命體。再經過超逾36億年的時光,這些生命體進化,成為今天林林總總的生物。
可以這樣說:在地球上發生的變動,有很大部分緣於「有機」生命體一步接一步的緩慢演進,但同時亦有不少是純粹因物理作用引致的後果。後者的典型例子可見於天然的水循環過程:地面的水份化作蒸氣、形成雲、氣體遇冷時回復水的形態、再而降回地上:整個流程,全仗物理性質的變化。另一個比較少見的例子是雪崩,由一連串的物體和能量互相影響和催動而成。
一直以來,連在一些生命體的範疇中,也持續地有天然的物理操作,協助生命中的新陳代謝。這些操作表面上好像是不經意的,也不可能在背後有一些「故意」或「具特殊目標」的推動。但恰恰就是一些「無所為而為」的舉措,造就了不可或缺的生命延續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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