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使然

英語有一個字Castaway，字典解釋，是指「遭遇船難者」。這個字其實由另外兩字拼合而成，是為cast及away；前者可以解作「拋、扔、脫」，後者解作「離開」。大約20年前，荷里活有一齣電影正是取名Cast Away，在香港，中譯《劫後重生》；由著名影星湯漢斯（Tom Hanks）主演。故事內容類似《魯賓遜漂流記》，說湯漢斯乘坐的飛機在南太平洋上空失事遇難，他流落到一個荒島，獨個兒生活，經歷了四年多，幾經辛苦，才能回歸文明世界。這套電影拍得不錯，製作四平八穩；以9000萬美元的成本，票房達4.3億美元，收益也頗可觀。

在未遇難前，主角湯漢斯有一個很親密的女朋友。在他脫險回到老家後，才知道女友已經嫁給別人，並育有一女。那自是很無奈的；但事情已經發生了，無法扭轉。於是湯漢斯黯然上路。在我們的粵語「殘」片，也曾有過相似的情節：吳楚帆去了當兵，誤傳陣亡；最終回到家裏，發覺白燕已經下嫁他人。白燕說，請你原諒我。吳楚帆說，這不是你的錯，是環境的錯。上述荷里活影片捨正宗的Castaway一字不用，而以Cast Away（被丟棄掉）命名，可能隱隱然含有「主角被（上帝）拋棄」的意思，豈不也在說「是環境的錯」？

環境往往可以是某一個「發生」（happening）的「輔助因素」（contributing factor）之一；但未必是整件事之「因」。舉一個例。從前有一個甚囂塵上的說法，指中國西南方（尤其是雲南貴州等地），山林間濕熱的環境中，有一種叫「瘴氣」，亦稱「瘴癘」、「瘴毒」的東西，可以直接令人生病甚至死亡。《魏書》記載，有一年，軍隊西征，攻吐谷渾，「九月，諸軍濟河追之，遇瘴氣，多有疫疾，乃引軍還。獲畜二十餘萬」。

外國也有同樣的見解。他們用的字是miasma，中文字典譯作「瘴氣」。這個字來自古希臘語，意思是「污染」、「不潔」。從前的人認為疾病是環境因素的產物，如受污染的水、惡臭和不良的衞生條件。Miasma是指某種有毒氣體或薄霧，其中藏有一些可引致疾病的事物。在這方面，中外可說是見解一致、殊途同歸。但西方科學家和醫生在十九世紀末開始摒棄這種理論，改而循研究細菌的路走下去。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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