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規的迷思

這幾天冷得寒徹骨。天文台說，那是因為有冷鋒從中國大陸過來。用一般人的說法表達，也就是「北風在吹」。若問他，何謂「北風」？答曰，從北方吹來的風是也。這樣描述，對嗎？你可能會認為對，畢竟人人都是這樣說。事實上卻錯了。實在的情況是，相對北面，南部的大氣比較稀薄，於是令處於北部的一團空氣往南面移動：風不是從北方吹過來，而是由南方「吸」過去。

全世界的人都說：「早上，太陽從東方升起來。」這是一般的說法；自有人類以來，大家都這樣說。今天，我們仍是這樣子教小孩，但絕大多數人都知道實情並非如此。歷史上曾經有過一段時期，歐洲的人，尤其是教會，對此是十分執着的；甚至發展出一套公認的理論，是為「天動說」，或稱「地心說」。當時這些人認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而其他的星球都環繞着地球運行。

追本溯源，「地心說」在古希臘已經開始了。有一位名叫托勒密（Claudius Ptolemy）的學者看到，某些時候，從地球上可見一些星體逆行，也就是變更運動的原來軌跡，往反方向行走。因此他提出「本輪」理論，說這些星體除了循「繞地球」的軌道外，還會沿着一些小軌道運轉。後來，天主教教會接納這個說法為「正統理論」，視一切不同的意見為「異端」，還排斥後者，大張撻伐。

十六世紀時，在意大利做研究、原籍波蘭普魯士一位名叫哥白尼的科學家，提出另一種「日心說」的假設。他認為太陽才是中心，不是地球；地球圍繞太陽運動。對一些感到自己站在「一動也不動」地球上的古人來說，那是非常難以接受的。所以，支持這個學說的人十分稀少。直到十七世紀，伽利略憑天文望遠鏡，新發現了一些可以支持「日心說」的天文現象後，才開始引起人們的關注。今天，可以說已經沒有人再會堅持「地心說」。對孩子說「太陽從東方升起來」，只不過是「具象的語法」（figurative speech）而已。

但是，無論是「太陽升」也好，「地球繞着太陽轉」也好，這個重複了億億萬萬年的景象，是不是永恒的公理？科學家告訴我們，不是。總會有一天，太陽燃燒殆盡，或者地球有根本性的異常變動，令致「每天日出」現象消失。

從這裏面可以見到一個更重要的道理是，一個在科學上無論經過了怎麼多次數、一再重複證實的結論，也不一定是永遠顛撲不破的。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歡迎訂購：實體書、電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