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逼挾持

數天前我為了想着手談「自然的法則」（law of nature），也提起了人為的「法律」，因為後者若以英語表達，用上的也是同樣的law字。之後話題岔開去，對於香港不久之前某君提倡的所謂「違法達義」，我也特意花了一些篇幅。看來，始創違法達義的那位仁兄現在已不「在其位」，但是否仍然在「謀其政」？很難講。

在這話題上，一開始了可不容易戛然而止。我不妨再耗多一天的篇幅談一談。「違法達義」有什麼不對？最主要的在於那個「義」字。什麼是「義」？文天祥說「孔曰成仁，孟曰取義」。「義」的意思可深奧得緊。二千多年來，不少學者在此字中鑽研，也發表了很多意見，可能尚未成功將其中的意思闡述清楚。

字典中說得簡單。「義」有多種解釋。首先，《孟子》〈公孫丑上〉篇引用公孫丑的問題「敢問何謂浩然之氣？」孟子說：「難言也。其為氣也，至大至剛……配義與道；無是，餒也。」他的所謂「義與道」，應是指正道、正理。其次，若撇去其中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形象，義只不過解作「合宜的事情」，例如《淮南子》〈齊俗〉：「為義者，布施而德。」若再將其形象化，「義」的表述，可成為「法則」，如《呂氏春秋》〈孟春紀〉：「無偏無頗，遵王之義。」

但上述那位仁兄所說的「義」，卻是頗為膚淺。從他的言行可見，西方口中所說的民主就是義，普選就是義，一人一票就是義，甚至「五大訴求」就是義。他嚮往的顯然只是所謂「真普選」，任何事情如果不孚他這方面的理想就是不義。「義」也就只不過是他的私心而已。

我們不妨仔細看一看。不要說「五大訴求」屬口號兼且操作上有實際困難，而「普選」和「一人一票」只屬程序方式並沒有內涵，連「民主」這個名詞的意思，也是言人人殊。既欠準則，故不能成為「義」。無論如何，民主作為一個「具某種形式」的制度，只不過是部分人的取向。若說它是「普世的價值觀」，可真是言重了，因為這個制度的施行有不同的方式，也須迎合不同的社會和文化，並不能置之於四海而皆準。說到底，「違法達義」中的所謂「義」，只是那位仁兄的個人選擇而已。為了能「達」至「一己的選擇」而違法，怎麼能說得過去？更何況，「法」乃是人為的，也就可以憑「人」之力去改進的。為什麼不取「修法」之道以達義，而要堅持「違法」？那不就成為「迫脅」嗎？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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