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象與內蘊
紫微楊說,有一次他在馬場,遇見才女蔣芸。蔣說她中了大冷門,開心不已。紫微楊奇而問之:「誰告訴你這麼準確的貼士?」她說,只是因為那匹馬的名字,其中有一個字與她母親的名字相同,所以就這樣下注中了。紫微楊說:「我以後在馬場見到她時,都問她有沒有帶『族譜』入場。」
紫微楊是嶺南國畫大師楊善深之胞弟,原名楊君澤,是資深傳媒從業員。他與其兄在不同領域各領風騷,因為他精通多門中國術數,尤其是「紫微斗數」,因而得名。上述小故事是他在談論「運」之時說的,其中提及族譜,當然在很大程度上是說笑。但以一個命理學者而言,這樣子的思考不無箇中特殊道理。
有一件事情發生了;然後藉以作為推測「將來可能發生之事」的導向。那不單單是談論命理者慣常的伎倆,每一個人都可以天生具備這樣的傾向。不過,在操作上有不一樣的方式和層次。
最膚淺而為人訕笑的是,守株待兔。《韓非子》〈五蠹〉:「宋人有耕田者,田中有株,兔走,觸株折頸而死,因釋其耒而守株,冀復得兔,兔不可復得,而身為宋國笑。」那農夫在田中遇上兔子撞樹而死,不勞而獲,遂不事農作,守在樹旁,等待再一次兔子撞樹,最終無所得。然則他其實並沒有錯,只是看法和取法有誤而已。正如王充在《論衡》〈宣漢〉中說的:「以已至之瑞,效方來之應。」只取前事表面過程為訓,不察內中理路契機,拘泥守成,所以失敗。同樣的一個農人,有鑑於四季交替的道理,於是春耕秋收。換言之,秋冬之時完全不事田中生產,沒有什麼不對。
所謂「前車之覆,後車之鑑」。守株待兔與鑑古知今兩者之間的分別,在於前者只顧曾經發生事情所得教訓之皮毛,仿效其形而忽視其理;後者卻是取其精髓。不過,「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之精神則一。中國人的《易經》,正正能給予我們各方面的前車之鑑。過去兩天談的是,香港每年農曆新年新界鄉議局主席按習俗往沙田車公廟為香港求籤,也可作如是觀。
張總說,「《易經》讀來博大精深,文字有點古老,要現代化來讀,才能恍然大悟。《易經》採用的是農耕社會時代發生的事,到了現代,當然要有代入感,才易於明白。」我們選取在農曆新年、往沙田車公廟求籤,對籤文的演繹理解,亦須代入此時此地的情況,方能取得其中警惕之義。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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