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者在家安享晚年——善終服務探討
緊隨着世界人口老化的現象，香港65歲以上的長者人數預期會在20年內由120萬增長約一倍之多。如何去應對這個趨勢和現象，是一個極之迫切的問題。
從小，在筆者腦海裏便不時會浮現兩個故事，但一直以來都記不起故事名稱。
第一個是關於一位旅客在一家客棧住宿的故事，旅客眼見主人夫婦苛刻地對待主人的老父，便苦心地勸喻夫婦兩人。他向主人夫婦解釋，當主人夫婦年老時，他們的兩個孩子將來也會有樣學樣地不善待他們。主人夫婦從此便大大改善對老人家的照料。
第二個故事是關於一位高官，有一次， 他派屬下去一個鄉村收地稅。那屬下到了該村後，發覺村民正值旱災。他不但沒有逼他們交地稅，反而放下一些物資去幫助村民。這位屬下回去交差時，高官問他：你做了什麼？回答說：我買了個「義」字。
簷前滴水與馮諼買義
幾年前，筆者終於下定決心向各方面詢問，查到第一個故事的名稱原來是《簷前滴水》，第二個則是《馮諼買義》。筆者很高興地想：這兩個故事對現今長者服務是多麼的貼切和意義深長啊！並且領悟到這個「義」字也就是現代各界所倡議的「社義」（Social Responsibility）。
這幾年來，筆者一直嘗試在香港做長者家訪服務，可能是因為被兩個故事的情意所推動。而另一個原因可能是，作為一位家庭醫生，筆者深受從出生到壽終（from cradle to grave）的家庭醫學概念影響，一直都自然地視長者服務為其工作範圍之內。
然而在這幾年的歷程中，遇到大大小小的關卡及困難。筆者不斷地反思以上所談的是不是比較故舊的想法？並且現在是否需要用創新的思維去解決長者醫療這個錯綜複雜的問題？
2018年，筆者有幸認識了資深老人服務醫生及註冊社工朱偉正醫生、資深家庭/街坊醫生曾昭義醫生、資深註冊輔導心理學家楊淑珍女士，與他們一起成立了「中環善終小組」。最近資深心理輔導員及催眠治療師黃明慧女士也加入了我們的行列，我們互相學習和探討善終服務，得益良多。
去年12月初，在與朱醫生探討一個講座題目時，朱醫生提出了「End of Life Care-Decision Making Issues for a Frail Elderly」（善終服務──一位老弱長者做抉擇時所面對的問題），筆者恍然大悟，了解到以前的做法是比較側重於從專業人員的角度看事情。然而應該做的，是先和各持份者（包括長者、家人、照顧者、社區工作者、醫生及管理階層等）溝通和探討，從而做到一些決定，然後再執行。否則很多時候因為各方都不能作主而令各人裹足不前，情況因而膠着下來，甚至會產生不少錯配資源和多方的衝突。
時間+五行＝簡單清單
筆者從而想出了一個簡單的清單，在此與大家分享和探討。主要概念是以人為本，模式是「醫社共融」。暫且由家庭醫生在家訪時作為促進者（facilitator），在不同的環境下不同人也可以擔當這個角色。
很多時候，一個簡單的清單可以有效地幫助我們處理很複雜的工作。其中一個重要環節便是找出其關鍵程式，以及在哪一個時刻停下來思考或檢測。以下所提出的項目因人而異，而不是一個詳盡的列表。
「時間」（Time）：在家訪時，家庭醫生或家人首先要預設時間和空間去聆聽，彼此聆聽，以促進會談或會議，並建立互信關係；接觸長者及替他們檢查身體；要顧及目前、中期及後期的需要。
「五行」（5E, 5 Elements）：筆者在小時學的是「金木水火土」，後來有機會接觸到中醫及針灸，認識了「金水木火土」。而在此則選用木、火、土、金、水的排列次序。
「木」──人、十年樹人、以人為本：包括長者是主角、考慮目前狀況和期望、照顧者的知識及技能；也要考慮個人、家庭或鄉下的文化，和各人的角色、想法和期望。
「火」── 法律、倫理、考驗、審查：包括要預備遺囑、持久執行書、死因醫學證明書（表格18），並考慮其他成文或不成文的規定。
「土」── 整體、天時、地利：包括要考慮居住環境、安全程度、鄰居、社區的狀況、政府和其他國家的政策。
「金」── 金錢、資源：包括要考慮長者的價值觀、期望的生活質量；財產分配、護理團隊收費的問題、資金及融資的安排與創新。
「水」── 智識、技能、變易、快捷、選項、方案：當中包括有促進者帶領小組的經驗、技巧及培訓；如何提高家人和照顧者的知識、技能及培訓；了解生命歷程會如河流一樣，可以變化無常；學習和部署隨機應變，同時顧及照顧者的心理狀況；考慮新科技的應用和可行性，如遠程診症和護理點測試及觀察等；從保持長者的自尊及其生活質素的角度，去探討和列出多元化的選項和方案。
經Time + 5E的探討後，希望能產生一個整體圖像和概念，從而輔助長者和其家人作出適當的選擇。另外，可以寫一個「初步照顧計劃」（Design Healthcare Plan）以供討論、執行和修改；其後進展至「預設照顧計劃」（Advance Care Plan）等層次。
疫情下家訪需求日增
在現今新冠狀病毒的疫情影響下，很多長者入院後，家人或親友不能探訪；或是為了避免感染，需要長期留在家中。因為這些緣故，家訪服務的需求將會日益擴大。
期盼的是，Time + 5E日後可以作為一個有效、互動、深入淺出和結合中西文化的溝通工具。在各持份者互相聆聽及探討的環境下，長者因而能夠得到在家中安享晚年、善終服務的愜意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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