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逆之間
英語有一個字polymath,解作「博學家」,俗稱「通才」,指的是一些多才多藝的人。換言之,他們在多個不同範疇同時有超卓表現,且達至精通的程度。也有人給他們另一個名字,稱之為「文藝復興人」(Renaissance man)。那是因為歐洲在文藝復興時期出現了不少這類人。
香港曾有「四大才子」,也可形容為文藝復興人。其中兩位金庸和黃霑已仙遊,其餘者倪匡及蔡瀾仍健在。他們之間相似的地方是,每一位都是作家,各人除了有不少著作之外,其他方面也有出色的成就。其實,論知識淵博,範圍廣泛,還有另一位比較他們可能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是為簡而清。
簡而清過人之處,在於他一直是靠自學的,因為他在抗日時期長大,只是小學畢業。他博覽群書,有人說他的藏書不少於8萬冊;所涉範圍包括中外古今。他既是作家,寫過小說、散文,中英並用;全盛時期,他同時在多份報章雜誌上寫的專欄曾有12個之多。他也是食評人、影評人,並直接參與電影和電視台的工作,包括拍電影、擔任劇集顧問,甚至客串演出。他寫過多少篇文章,出版過多少本書,相信連他自己也算不清。可是,他一直聲稱寫作只是副業。
簡而清玩世不恭的態度,可以從他的名片看得到。名片上印的職業是「全職遊蕩,間或寫作」(Sometime Writer Full time Bum)。他曾在一本書的〈自序〉中說:「有些人是生下來便鬥雞眼的,亦有些人是生下來便口吃的,更有些人是生下來便長期失眠的。可是我個人並不屬於上列的任何一類。我只是生下來便不三不四而已。」
簡而清的「遊蕩」包括往全世界到處觀光,遍覽各地的風土人情。他在專欄中也有提及,每到一處,都會收集一些不常見的東西,帶回來作紀念。其中他着意搜羅的物品之一是鐘錶。所以他家中有很多各式各樣特色的時計。
受了他文章的影響,我亦有特別留意陳列在店舖櫥窗中稀奇古怪的鐘錶。一般的鐘都是沿着東南西北的圓圈走的,是為「順時針」方向。但也有例外。我曾經買過一個鐘是逆時針轉動的。但這般怪模樣,該怎麼樣使用?家中洗手間盥洗盆上方掛有一面鏡子。我在那鏡子對面的牆壁懸上這個鐘。洗面時抬頭往鏡中看,就能見到鐘的倒影。因為影像是倒過來之故,逆時針也就變回順時針了。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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