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助秘笈

在《孟子》這本書中，第一篇是〈梁惠王上〉。但文中敍述與孟子談話的對象有多人，並不單單是梁惠王，也包括齊宣王。

孟子問齊宣王：「臣聞之胡齕曰，王坐於堂上，有牽牛而過堂下者，王見之，曰：『牛何之？』對曰：『將以釁鐘。』王曰：『舍之！吾不忍其觳觫，若無罪而就死地。』對曰：『然則廢釁鐘歟？』曰：『何可廢也？以羊易之！』……不識有諸？曰：『有之。』」我曾經聽見你的一位臣子胡齕說，有一次你坐在廟堂上面，見有人牽了一頭牛在堂下經過。你問他把牛牽往哪裏去？他答說，是牽去殺了，取血做「塗鐘」的祭祀儀式。你聽了之後，命令把那頭牛放了，因為看到牠發抖的樣子，活像一個無辜的人將要被處決，十分可憐，實在不忍心。牽牛者請示：「那麼，是不是將塗鐘這環節廢除？」當時你說：「這怎可以？另換一隻羊吧。」是不是曾有這回事？齊宣王答道：真有此事。

孟子解釋：「無傷也，是乃仁術也，見牛未見羊也。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你這樣子處理，並無大礙，只屬你的「仁術」而已；緣於你只見牛未見羊。作為一個君子，若見到一頭禽獸活生生的樣子，不忍心看到牠被殺；聽到牠的慘叫聲，不忍心吃牠的肉。所以說，君子遠離庖廚，正是這個道理。

筆者也「遠庖廚」，但不敢抬舉自己為「君子」。那亦不是因為我不忍心對活生生的食材下手。回想我在藥廠做研究工作多年，處理實驗動物無數。替牠們打針之時，往往左手五指一下子將其箝制，右手持針扎下去，毫不猶豫。不願親身下廚煮食的原因，只是經過一輪烹飪辛勞，會是食慾大失，再也沒有興趣吃。

基本上，我是完全沒有煮食經驗。但現今這個世界，不少事情都可以DIY（Do It Yourself），自己動手。縱然是從前沒有做過，只須往網上找，不難取得食譜，之後按部就班，依法處理即可。

身體中的細胞在製造蛋白質之時，也有相類的操作。體內祖先遺傳下來的「基因」屬食譜；類似在互聯網中搜索，以至參考取「經」，用的手法叫「轉錄」。每一個細胞中都有一套基因；從中尋覓適用的一個「段子」，再憑一些特事特用的「轉錄因子」，將其節錄出來，活像是影印。之後依法處理，按部就班。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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