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愈的預言

自新冠病毒疫症爆發，全球都施行防疫措施。其中最果斷也看來最有效的應變之道是封城。中國內地在2019年12月察覺嚴峻疫情，旋即在2020年1月23日凌晨緊急下達武漢「封城令」。這樣子封鎖一座千萬人口的大城市，史上應是前所未見；現在回看，確實有顯著功效。之後，各地政府紛紛仿效，惹來不少怨言。一些外國大城市甚至有激烈的示威抗議，引發肢體衝突。

香港政府上星期宣布，再次回復之前曾一度施行的嚴厲抗疫辦法，6時後食肆不能堂食，多類公共場所關閉，直接影響相關經營者及從業員。有著名專欄作者在報章撰文說：「兩個不守規矩的國泰機組人員，給香港人送來『雞毛鴨血』的新年禮物，餐飲業再次首當其衝被開刀。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冇屍骸，當肇事者仍印印腳被隔離時，乖乖的飲食業已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另有一些欠缺媒體平台以致無以洩憤的人，則在手機上傳訊申訴，其言謔而不虐，苦中作樂。說的是：「有國泰，冇民安。」

然而，在此「疫情嚴峻，一觸即發」之際，竟然尚有公眾人物「唔生性」地舉行逾百人的生日派對。從外洩的照片可見，現場大多數人沒有戴口罩，也沒有維持適當社交距離。從報章得知，當日慶生者是一位名叫洪為民的港區人大代表。賓客中有多位官員及立法會議員。足證此君人面廣闊，地位超然。事件曝光後，特首說要追究，不少出席者被送入檢疫中心。

這位洪先生可說是「唔怕生壞命，最怕改壞名」。他能夠去到「港區人大代表」的地位，肯定是「好命」，本應「為民」喉舌、「為民」請命，卻「為」香港的市「民」造成了不大不小的滋擾。套用上述有關國泰謔語的說法，他在疫情這麼猖獗之際「冇事搞啲事出嚟」，「為民」乎？為己乎？再者，作為人民代表，理應「為民」除害，他卻「為民」惹禍，是否有點兒諷刺（ironic）？

現在香港涉事官吏一一向市民道歉，說已汲取教訓，承諾不會再犯。那是為官之恥，可形容為「吏羞」。其實歷史上早有智者明言批示，各當事者未有醒悟而已。約1200年前，韓愈因向唐憲宗諫迎佛骨，由刑部侍郎之職被貶往潮州任刺史。任內他見鱷魚肆虐，乃組織百姓獵殺，並寫下《祭鱷魚文》。文中正正有這樣的一句：「刺史雖駑弱，亦安肯為鱷魚低首下心，伈伈睍睍，『為民』吏羞。」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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