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有雙刃

明天早上，財政司司長就會正式發表《財政預算案》。之前，這份文件內容應屬機密，過去這幾天已在電視上得見了。見到的只是外貌：一本薄薄的橙色小冊子。司長陳茂波說，三年疫情打擊，外圍經濟疲弱，香港累積頗高赤字，儲備大幅度減低。看來，開源節流的措施免不了，問題只在於從哪方面着手。甚囂塵上的說法之一是，煙稅會增加，而且增幅不小，可能加一倍，令每包香煙零售價升至近百元。
對收入不高的普羅大眾而言，百元一包煙的代價，抵得上在茶餐廳吃兩頓飯。增加煙稅，絕對可以造成「壓抑吸煙」效果；同時也誘發更大「購買走私煙」的動機。反對加稅的人一定會說：若如是，政府與煙民都有損失，「盞益咗走私香煙啲人」。正如早陣子熱論增加足球博彩稅，連堂堂賽馬會這隻肥貓也走出來說，只會助長外圍賭博。一個原則上利民的措施，是否須忌憚「或帶來一些反效果」而裹足不前？是否須因噎廢食？那應是經濟學上一個頗值得探討的命題。以醫學角度看，吸煙危害健康，卻是毋庸置疑。
吸煙時有「煙油」進入肺，黏附在肺小泡上，易請難送。這些外來物，會不斷刺激肺腔中的「巨噬細胞」。後者身為免疫系統一員，定必盡忠職守，召集進攻型的「殲滅細胞」趕到肺中殺敵。殲滅細胞殺敵時須動用到武器，也就是分泌氧游離基，目的是將這些外敵殲滅，結果卻損害到肺小泡，造成肺氣腫。
「氧游離基」以至「氧化」，是生物在生長過程中無可避免的「雙刃劍」，一方面，它們是免疫系統中各員猛將隨手可得的武器，若碰到外敵入侵，可施用而擊之；另一方面，正是刀劍不長眼睛，在人體中往往能傷及自身。
血管硬化的現象也有相類之處：硬化主要成因之一，是一些「低密度脂肪蛋白」（LDL）被氧化（oxidized）了，形成OLDL（Oxidized LDL）。OLDL繼而刺激駐守在血管壁的巨噬細胞，令後者分泌白介素一（IL-1），IL-1則刺激血管壁的平滑肌增生；由增生開始，最終導致硬化。
在眼睛中，光線可令「視網膜色素上皮細胞」長期受到刺激，從而分泌一種損害視網膜（叫A2E）的氧化物（J. Biol. Chem., Vol.280, pp.39732-39739），後者會傷害眼中的蛋白質，令其互相黏附而沉澱，造成飛蚊（Floaters）。A2E也會氧化（傷害）淚腺細胞，影響淚水分泌從而出現眼乾（Xerophthalmia）。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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