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微知著

能夠親眼見到大國手如何診症，實在是一個畢生難忘的經歷。

在深切治療部，躺着一個年輕的身軀，應該也有193cm，病床尾的床欄都要拆下來，男孩才能躺在床上接受治療。不過他已經進入休克狀態，以呼吸機維持生命。

積液成線索

早上，有10多個醫生圍住他的床邊討論病情，研究治療方案。他身上出現很多瘀斑，原來入醫院前已經發燒兩天，攝氏39度。入院時神志不清，突然抽筋超過30分鐘，之後不省人事。其中一位大國手是兒童癌症之父──阮文賓教授。

阮教授熱心教學，醫術精湛。猶記得當天他在聆聽醫生討論時，親自為男孩檢查身體各處，突然，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他非常高興地叫護士拿一支針筒給他。原來，阮教授發現其中一個皮疹有一些積液，他仔細地在男孩的皮疹上抽了那些液體，着實習醫生趕快拿去病理部做抹片檢查。不消5分鐘，水落石出，原來是腦膜炎雙球菌。男孩子經過深切治療部的悉心照顧，回復神志，在個多月的物理治療後，終於康復出院。

在另外一個當值的晚上，從急症室接收了一個2歲的小孩子，發燒大概攝氏38至39度，由於已經是晚上11時多，小孩子好像很想睡覺，倚在媽媽的懷裏。但是，和睡覺好像有些不同，呼吸有點急速，心跳脈搏比較快，樣子疲累。

當晚，大國手梁廷勳教授當值，和我這個值班的實習醫生在半夜一起看這位病人。教授問我能從肺部X光片看到什麼端倪？教授說一個發燒而樣子疲累的小孩子，是兒科最危險的個案，要小心排除腦膜炎。孩子的X光片上有跡象顯示有肺炎，教授說，要立刻做腦脊液穿刺，因為最大可能是肺炎鏈球菌引起腦膜炎。

救人兼教人

如教授所料，原本清澈如水的腦脊液已變得混濁，呈黃色，在臨床上，已經可以確定為腦膜炎。使用的抗生素種類和份量，因而立刻調整，以應對這個可以奪取生命的疾病。

醫師親身指導，不單救到病人，更可把技術傳給下一代。這些都是學習中的醫生非常需要的寶貴經驗。感謝兩位大國手和所有老師，讓學生看見如何仔細檢查推敲病情，找出最關鍵的部分，為生命帶來轉機。見微知著，的確是每個行醫者需要培養的能力。

作者為兒科專科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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