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痘與生蛇

五十來歲的方先生（化名）5天前開始覺得右邊額頭脹痛，去看醫生。排除了新冠的可能性後，醫生認為是早發的傷風，開了些傷風感冒藥給他。
可是過了兩天，脹痛的情況不但沒好轉，而且太陽穴附近的皮膚長出小泡泡，又痛又癢，方先生以為是濕疹發作，沒加理會；但泡泡蔓延得很快，才大半天，下班時照鏡子，發現半邊額頭和眼皮上都紅了，還長多了泡泡，再去看醫生，醫生說是生蛇，開了針對性的口服藥，叫方先生回家吃藥休息。
又過了一天，情況還是沒有改善，到黃昏方太太回家一看：糟了！方先生四分一的臉都腫了，眼皮腫脹到連右眼都張不開，又紅又痛，還有些水泡漏些淡黃色的水出來。方太太着急地帶丈夫去急症室求醫，診斷為右三叉神經眼神經分支的帶狀皰疹（俗稱生蛇）。
由於有機會影響到視力，眼科醫生也來看方先生，發現右眼眼角膜有潰瘍病變。由於眼部與中樞神經系統有密切的關係，帶狀皰疹的病毒有機會經視神經引發腦炎，需要注射較高劑量的抗病毒藥物來控制感染。
生蛇的罪魁禍首是水痘帶狀皰疹病毒（varicella-zoster virus），水痘和生蛇有密切的關係。水痘英文叫varicella，源自拉丁文，和天花（variola）同帶有varius這字根，意思是「斑點」。水痘的另一個英文名是chickenpox，直譯為「雞痘」，可大家千萬別誤會這代表水痘來自雞。它之所以和雞拉上關係，有人說是因為水痘患者身上的斑點水泡，大小像是被雞啄後的疤痕；也有人說因為痘的大小像鷹嘴豆（英文為chickpeas），所以才叫chickenpox。
長期潛伏於神經內
當我們小時候感染過水痘之後，我們對水痘帶狀皰疹病毒就終身免疫，這意味着當我們再接觸到水痘患者時，我們不會再出水痘。然而，水痘帶狀皰疹病毒有一個特性：它會長期潛藏在脊髓神經節和感覺腦神經內，當身體的抵抗力稍微減弱時，就會沿着這節神經線的分布，局部性地長出如水痘般的水泡紅疹。
由於脊髓神經是一條一條順着脊髓的節數一左一右地環繞身軀伸延，所以當水痘病毒在脊髓神經節復發時，就會呈帶狀，其英文名zoster，源自希臘文，意思是腰帶，因而得名「帶狀皰疹」；而我們中國人就認為它像一條蛇繞着半邊身體般，就叫「生蛇」。
經過治療，方先生的情況受控，而且眼角膜潰瘍也迅速痊癒，沒有影響到視力。方太太最高興是見到方先生的「靚仔」模樣，對比一星期前右上半邊臉又紅又腫，實在是大相逕庭，開心地出院。但是，真正的挑戰出院後才出現。
生蛇最惱人的地方是誘發帶狀皰疹後神經痛。水痘帶狀皰疹病毒沿着感覺神經跑出來，相關的神經節和神經線受到破壞和發炎，導致感覺有變，同時產生疼痛的感覺。
右邊頭劇痛如爆炸
以方先生為例，每次觸摸右邊眼眉至頭頂的皮膚時，總好像隔着一層膜，感覺和左邊不一樣。同時，在紅疹水泡退了之後，右額痛得比之前更厲害，而且痛的方式也有變：之前持續的輕微脹痛，現換成短暫的劇痛，每次都沒先兆地突然來襲，感覺右邊頭顱像要爆炸一樣，痛到連眼睛都張不開，馬上要丟下手頭的工作，托着右邊頭閉目休息，等十多秒才平靜下來。
方太太又緊張起來，眼見丈夫受苦，擔心他這個痛症不知要維持多久。
帶狀皰疹後神經痛是生蛇常見的後遺症，使用普瑞巴林、加巴噴丁等藥物，可減少受損神經發出訊號，從而減少神經性疼痛。
一般帶狀皰疹後神經痛的患者，在3個月後痛感都會有明顯的改善，但個別人士的神經痛可以維持多於一年。
本以為一切都受控，方先生和方太太可以安心。可是方先生出院後第七日，就讀初中的兒子開始頭痛發燒，第二天就長出水泡，臉上、身上、腿上都有，是典型的水痘個案。
這是碰巧還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呢？請繼續留意本專欄。
撰文 : 王建芳醫生_臨床微生物及感染學專科醫生

[信健康] 水痘跟生蛇有密切關係，醫生資訊派上場！【更多健康資訊：health.hke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