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己為虐

電視上看到一齣電影。當時我其實並沒有坐下來從頭到尾認真地觀賞；只是身處電視機前時，適逢不想見到的廣告，於是手按遙控器，頻頻轉台，而剛巧碰上了那套戲中一個感人的場面。
電影的名字Still Alice，直譯「仍然是愛麗絲」，2014年上映。我事後查究，香港譯為《永遠的愛麗絲》；台灣好像是取名為《我想念我自己》。
故事說的是一位語言學教授。她才不過50歲，被診斷患上了「家族性阿茲海默病」（Familial Alzheimer's disease）。那也叫「早發性阿茲海默病」（Early-onset Alzheimer's disease），一般病因是遺傳，往往年紀較輕時已經可以罹患。
有些人把「阿茲海默病」與「認知障礙症」（Dementia）混淆了。二者可以這樣分辨：「認知障礙症」，也叫「失智症」，是一個比較廣泛的類別；至於「阿茲海默病」，只是其中比較常見的一種。好有一比。漢族的人屬中國人，但並非所有中國人都是漢人。
阿茲海默是德國一位精神病學家和病理學家。1906年，他在老年病人身上發現一些「認知障礙」的症狀，這個病之後以他的名字命名。病人情緒會變得不穩定、性格衝動、事事疑心、難以記得最近發生的事情；容易迷路，例如在食肆去洗手間後不懂回到原位。一路下去，病情可以逐漸變得更嚴重，之後他連長期記憶也會喪失，再也認不出人，甚至包括至親。
回說上述電影。女主角知道自己罹病後，盡力設法訓練自己，希望能將認知能力盡量挽留。她還錄製了一段視頻資訊，放在自己的個人電腦中。在視訊中，她對着鏡頭說話，對象是將來會達至嚴重失智的自己。她想，去到那個階段之時，做人已沒有意義，於是指示未來的自己自殺。她把安眠藥暗藏在房間抽屜深處，藉電腦告訴自己如何找藥服藥。我無意中按掣去到那電視頻道之時，正好看到患病的女主角坐在電腦前觀看從前留下來的視訊。電影情節發展下去，她幾經辛苦，找到了藥丸，並準備吞下；行動卻被護理人打斷了。藥丸掉在地上，她之後忘記了正在想做什麼，於是得以活下來。
以電影而言，那是十分出色的橋段。現實中，一個人意欲了卻殘生時，卻未必有能力憑自己做得到，往往需有他人在旁，助以一臂之力。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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