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走在愛與痛的家庭（三）

腦退化病情讓小恩爸爸的行徑變得不可理喻，院舍姑娘不時致電小恩，投訴爸爸難以控制的種種行為，包括把玩自己糞便、無故在他人床上撒尿、半夜在院舍踱步等……小恩既要面對院舍的投訴，又不時因爸爸失蹤而頻頻撲撲，她坦言，身很累，心更累。
我發現小恩是家中唯一照顧者，大膽問她媽媽的去向，換來小恩更困擾的表情。
從她爸爸年紀不難推測小恩父母的關係並不親密。
她不諱言告訴我，媽爸年紀相距二十多載，在沒有感情基礎下結婚，媽媽是惠州人，結婚只是為了得到香港居留權。
小恩自己亦於惠州出生及生活，直至10歲才到港定居。
由於10歲前與爸爸相處時間不多，父親只會過年時回惠州待上一個星期，其他日子都來去匆匆，住不到兩天就離開。對於爸爸的印象，大都從媽媽口述而來，媽媽口中的爸爸，是個只會亂發脾氣又不顧家庭的男人。爸媽每次碰面，總會因種種家事吵個不停，感情自然好不到哪裏。
本來對爸爸印象甚差的小恩，自10歲與哥哥及媽媽來港定居後，一反對爸爸惡劣的印象。
小恩發現，爸爸並不如媽媽所言的不顧家，即使媽媽已來港生活，他仍每個月準時滙錢到內地，又為媽媽內地的家人興建房子。爸爸雖然不擅辭令，口中沒說什麼關心之詞，但每逢節日，都會買點小禮物回家，有時是平價的手袋，有時是好吃的食物……可是媽媽仍然百般不滿，經常為生活瑣事而與爸爸發生衝突，更耳濡目染令哥哥反抗爸爸。結果，小恩就在日日夜夜家嘈屋閉的環境下成長。唯一可幸的是，爸爸甚為疼愛自己，年幼時她不免會與哥哥打架，爸爸每次也維護自己，痛斥哥哥的不是。哥哥把對爸爸的恨發洩在小恩身上，對她態度愈來愈差，她與哥哥的關係也愈見疏離。
作者為精神科專科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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