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事

王建芳醫生 | 2024-05-22

17歲的Alice(假名)剛考完文憑試,進入悠長「暑假」。

她本應高高興興,和朋友四處遊玩,爸媽卻發現Alice整天窩在家中,時常感覺疲倦,不要說去旅行,平日手機不離身的她,連看電話的心思都沒有。

爸媽懷疑Alice因擔心成績考得不理想,所以有壓力,造成心情欠佳,甚至有抑鬱症情況;兩夫婦正考慮是否應該帶Alice去見精神科醫生。

某天早上,Alice又像前幾天一樣,躺在床上不願起來,媽媽進房間探頭看其情況,手一摸Alice的臉,有點燙,趕緊替她量體溫,發現她發燒,於是帶她去診所見家庭醫生。由於正值流感高峰期,家庭醫生安排做測試,見流感檢測呈陰性,唯有先讓Alice吃退燒藥,再行觀察。

過了3天,Alice狀況並沒改善,疲倦感覺愈加嚴重,且持續有低燒。爸爸帶Alice再去見家庭醫生。醫生覺得不對勁,安排她入院作進一步檢查。入院後,發覺Alice發炎指數紅血球沉降率(ESR)和C反應蛋白(CRP)都大幅飆升,而血裏維持有咽峽炎鏈球菌(Streptococcus anginosus)。這種來自口腔的細菌和心內膜炎有密切關係;如果不斷地在血裏找到,就更加需要排除心內膜炎的可能性,要安排見心臟科醫生。做心臟超聲波檢查時,見到二尖心瓣前葉上有3毫米的贅生物(vegetation),持續心電圖監察亦顯示Alice有陣發性心房顫動,是典型的心內膜炎個案。

曾經杜牙根

回顧Alice病史,原來4個月前她因生牙瘡做過杜牙根手術,當時牙醫確定牙瘡已徹底清除。奈何口腔手術有機會引致短暫敗血症,如果Alice的心內膜(包括心瓣)本身有不正常地方,就有可能讓細菌乘機進駐到心內膜上,在那裏跟血小板和凝血因子結合,形成贅生物,使細菌可以不停地繁殖增生,導致持續性的敗血症。

口腔手術或會引致短暫的敗血症。

心內膜炎並非一種常見感染。高危人士包括靜脈注射吸毒者、曾換心瓣的病人、先天性心臟病患者等。引致心內膜炎的細菌是什麼,一般可以推測到源頭。如咽峽炎鏈球菌多與口腔問題有關:拔牙、牙周病、牙瘡等;而金黃葡萄球菌,多與皮膚問題拉上關係。靜脈注射吸毒者除了金黃葡萄球菌,更有機會患上綠膿桿菌引致的心內膜炎,這和他們注射時針劑受環境污染有關。

由什麼細菌導致心內膜炎,一般可以推測到源頭。

診斷與治療

要確診心內膜炎,我們會根據改良Duke標準的診斷要求來斷症,除了身體診察,還要做心臟超聲波檢查、驗血、血液細菌培養、驗小便等,都有助確診心內膜炎。

但由於心內膜炎的病徵未必很明顯,病人可能如Alice般只是感到疲倦乏力、持續低燒,有機會延誤求診。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心臟功能可能受影響,導致心衰竭。

心內膜炎病徵未必很明顯,病人可能只是感到疲倦乏力、持續低燒,有機會延誤求診。

治療心內膜炎,必須使用合適抗生素,進行靜脈注射,且治療時間通常需要4星期,最短也要兩星期。如心瓣上的贅生物很大、心瓣或相關組織有破損,或出現血栓(emboli)情況,就要考慮進行外科手術換心瓣。

幸好在Alice身上找到的咽峽炎鏈球菌抗藥性並不高,接受4星期盤尼西林靜脈注射後,二尖心瓣上的贅生物已近乎消失,病徵明顯有改善,可以順利出院,變回一個活潑少女。

撰文 : 王建芳醫生_臨床微生物及感染學專科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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