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教育

年過六十,開始鑽研「生死教育」;不單要教育後人,更要警醒自己。
當年先夫劉家良臨終,我徵求他的意願,問其喪禮希望隆重還是從簡?他予我的答覆:風光大葬。在場聞言的親友,無不露出莞爾的神情。
也許,先夫是用心良苦。30年婚姻,喪偶的悲慟,可以用繁重的葬禮籌辦去調和。若非如此,還有什麼原因呢?總不成是大導演,旨在留下一個壯觀的謝幕吧?
靈堂最終被布置成一間武館,還配備了白色的喪獅,在極盡哀榮的儀式下結束。寶福山骨灰安置處,用十八般武藝雕刻,漆金在大理石上。丁方十尺的石碑,覆蓋了15個骨灰位,單是這批龕位,就耗資超過300萬元!意義何在?搞不好就成了賊人眼中一塊肥肉。
孩子們早已移民外國,徒弟亦一個個老去;影迷嘛!也不見得經常會來打卡。久而久之,這必會是一個無人問津的孤墳。
留下墓碑,不過就是希望往後有人來拜祭。縱使只是春秋兩次,聊勝於無。死人,原來都怕寂寞。
釋衍陽法師,她為我啟蒙。她是一位書法家、畫家、演說家,也是一個萬人景仰的比丘尼。她的媒體視頻,沒有因為她的離世而減少點擊率,反而不斷為無數迷失的靈魂,燃點帶路的明燈。
追求舍利子的一族,有幸能遇到這樣的大德,一定會在其圓寂之後,死守在荼毘爐前,摩拳擦掌準備收成。真的找到舍利子,大家興高采烈。萬一找不到嘛……沒有找不到的,一定會「找得到」!
心照不宣。
衍陽法師臨終指示,不要舉行葬禮,直接由醫院送去香港大學醫科學院。用自己的遺體,為醫學界作出貢獻,成為大體老師。
大概是一年之後吧,衍陽法師的軀殼,火化之後撒灰,用作肥料滋養萬物。
這說明了,佛教對於遺體,根本也是不在乎、沒有執着。
同樣欣賞蔡瀾先生,一生風光卻到最後歸於淡薄。當大家收到他仙遊的消息,一切已經塵埃落定,沒有隆重的葬禮,沒有半顆殯儀之星,站在鏡頭前滔滔不絕。
這叫瀟灑。
香港的喪禮,普遍都是大鑼大鼓,夾雜粵語和國語半鹹淡的唱誦。誦經還好,念的卻是急口令;大師們都趕時間,去另一個殯儀館上演另一場,只能用兩倍速,甚至三倍速完成任務。天上的菩薩們要接收,還需要有AI幫忙,用慢速重播。
何苦呢?
香港郊區有一座古剎,已經超過六百年歷史。那裏的出家人,其死後的骨灰,會倒進山上面一個特定的小石窩,順着山溪流向大海。
一切放下。
柬埔寨詐騙集團的產業,已經擴展去骨灰盜竊。偷走名人富商的骨灰,用來勒索家屬。2025年3月,韓國一所寺院,裏面6個骨灰盅被「綁架」,綁匪要求200萬美元贖金。幹完這一票,幾個涉案大盜搭飛機來香港……任務完成之後,再飛回柬埔寨。
假如……當日的答案是「一切從簡」,結局會否改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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