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常路上要小心走

這篇是本專欄和讀者在新一年見面，先恭祝各位身體健康，百毒不侵。
新年伊始，隨着中國對防控疫情採取「開放政策」，幾乎全世界都已經開關，回復3年之前的狀態，回應了中國古語「大疫不過三」的道理。其實「三」是虛數，所謂「無三不成幾」。
大部分人認為這次瘟疫將要結束是不無道理，因為染疫人數累增，自然會築成一道「免疫屏障」，加上新疫苗和口服藥逐漸普及，難怪香港社會也呈現樂觀的氣氛，所以在聖誕新年假期中，街上人頭湧湧。我們對這種新形勢，應該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懼」：高興的是疫症消除在望；擔憂的是病毒在人類疏於防範時，來一招「回馬槍」，暗中進行反擊。
為今之計，大家要自求多福，還要顧及大眾利益。
2022年底，香港政府大幅放寬防疫措施，宣布取消「安心出行」和「疫苗通行證」，只保留「口罩令」與「感染者隔離令」後，本港每天感染個案徘徊在萬多至2萬多宗。有學者估計香港每天染疫人數，遠較公布的數字高。這種情況是不容太樂觀！實際上，很多市民大概因為病徵輕微或其他原因沒有上報，這無疑是一大隱憂。特區政府順應國內外形勢，而進一步取消於民生不利的措施是對的，但市民能否配合得宜，就關乎香港幾時可以完全擺脫新冠病毒的陰霾。
本人展望今年疫情發展，是審慎樂觀。世紀疫症進入第四個年頭，而世界衞生組織（WHO）因應中國新爆發的疫情，而未能預期「後病毒時代」來臨的日子；不少歐美國家已經視這種殺害全球670多萬人的病毒為風土病，與流行性感冒無異。小兒麻痹症和天花這兩種疾病，和人類「同居」了數千年，我們幾經努力研究藥物，以為終於可以將之鏟除，不過最新研究指出它們仍在匿藏，伺機變種再度反攻襲擊。總言之，人類在可見的將來，都要和無數知名與不知名的病毒共存；加上地球人口迅速增加，環境污染愈益嚴重，使我們的生活素質愈來愈糟糕，而衍生新病毒風險亦相應提高！
兵家大忌
要討論人類未來的命運似乎是鞭長莫及，本專欄是集中和讀者研究最切身之問題：2023年的展望。去年年初歷史教訓已經歷歷在目，記憶猶新，血漬斑斑。難道這些觸目驚心的場面，大家就迅即忘記了嗎？當然不是！因為新的變種病毒Omicron雖然傳染力強，但殺傷力較弱，而且本港人口注射兩針疫苗率已逾九成，相信不會重蹈覆轍。不過，一如「大意失荊州」，輕敵很易有「滑鐵盧的失敗」。現在政策的改變無疑是經濟因素所促成，最高當局應該認為「病死」的機會減少，而「餓死」的機會增加；兩害相權取其輕，所以政策才有急速改變，以彌補並追回巨大經濟損失。有關官員因此三令五申提醒市民，不可將防疫意識忘記得一乾二淨。雖然，港大最新的研究指出，適時注射了3針疫苗的人，均可顯著降低感染和得重症機會。如果市民因此以為病毒的威脅已是無關痛癢，便犯上兵家之大忌。人類與病毒沒完沒了鬥爭，根本就是一場生死存亡的大戰。
香港目前疫情是否進入穩定期？相信未必！尤其是在通關以後，有數以萬計的人流來回中港兩地，疫情絕對可能反覆。保守估計，目前確診數字是每天公布的1.5至2倍！死亡人數也維持在較高的雙位數，所以疫情於這個角度而言，是正在升溫。現在防疫措施大幅放寬，一般人防疫警覺性自然降低；食肆酒吧如常經營，人群聚集的場合大增，而交叉感染的機會就定必提高。香港已經踏入「復常」第一步，市民當然額手稱慶，如果不慎「中招」，而病徵輕微不覺，仍然在社區活動，就會造成無數傳播鏈，為害接種率仍然不高的「高危族群」：一老一幼。

曙光初現
本專欄之前有一文，名為〈復常要有的心理準備〉（刊於2022年11月29日），道出黎明前的一刻是最黑暗，也會是人們在心理上最脆弱的時間，本來唾手可得的成果，可能會失之交臂。如果我們不想失去3年多努力，就當戒急用忍，嚴守防疫措施。筆者希望大家切勿掉以輕心，忘記戰事仍未結束，要取得最後勝利，必須維持高度警惕和防禦的心理，亦有賴官民雙方互信和通力合作。藥房退燒藥被搶購淨盡，是民間智慧？還是有人想囤積居奇？
醫管局宣布急症室服務已告急，有些病人要等候十多小時。由於新冠肺炎入院的人數眾多，全港公立醫院內科病床使用率達120%至130%，加上前線醫護人員去年的流失率不低，公營醫療系統因人手不足的緣故，其承受額外負擔能力會比以前更為脆弱。為確保政府不要被迫「走回頭路」，市民務須自保，以免得來不易之通關成果付之流水。現在正是考驗700多萬香港市民素質的關鍵時刻：不要為一己私利和一時方便而罔顧公德，在染疫後仍然四出走動，不在家中自我隔離。
雖然中國防疫泰斗鍾南山教授認為變種病毒殺傷力如流行性感冒一樣，所以把它改稱為「新冠感冒」；但仍然有不少人在染疫後，出現「長新冠」後遺症，身體孱弱的人更會有嚴重併發症。我認為到目前為止，我們都不應把「新冠」和流感等量齊觀。
還有，大家也不能不提防有「新的變種病毒」，這絕不是杞人憂天，而是防患未然。
目前，新冠肺炎蹂躪全球的災難似乎接近尾聲，香港「復常」曙光初現，不過專家們認為真正的旭日初升，大概要到年中；這種肆虐本地的瘟疫歷時可能與日佔香港年期（3年零8個月）看齊。廣大市民已受了很大苦楚，我們必須堅持到終點，才能看到艷陽天！
祝願2023年疫去病除，大家身心愉快，盡掃焦慮抑鬱，香港完全「復常」！
撰文 : 陳仲謀醫生_香港精神健康議會召集人、香港精神健康促進會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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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陳仲謀醫生最新著作《疫時代精神海嘯──以有常抗無常心法》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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