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一個水晶球：黑月（五）

小學生D是一個感覺敏銳的小女孩。在黑月下，這個年幼的靈魂得了一個總結，就是想了結自己。

D是家中的寶貝女兒，有一個哥哥比他大7歲，剛考上了大學。她今年11歲，讀小五。父母都早出晚歸，D自己會翻熱晚飯，吃完後很乖巧地洗碗，父母很欣慰。

父母因為長時間工作非常勞累。父親是的士司機，母親在酒樓洗碗，一家四口，財政緊張，沒什麼消遣，有時間能坐下來看看電視已經很好了。

父母因經濟不景而出現財政困難，經常吵架，D聽到爸爸破口大罵的聲音，害怕得發抖，怕家庭破裂，沒了爸爸或媽媽在身邊。D夜裏睡不着。

每天都因大小事有摩擦，母親默默地忍住，D感到父母溝通出現問題，沒了解對方感受，鴻溝愈來愈大。以往笑容燦爛，是班裏開心果的D，每天擔心自己家庭，現在上學途中，常常低着頭。

今早，因為沒生意，爸爸用的士送她上學，途中他收到order，所以在路口就讓D下車。D下車後，慢慢地向學校方向走，看着破爛的皮鞋，想着想着，眼淚掉到鞋子的破洞上。在紅綠燈前，她雙眼無神，見到一輛車正要快速駛過，D竟然想踏出去！

幸好，跟在她後面的老師，一手抓住D的手臂，她才突然驚醒，自己差點喪命。老師把D拉到馬路旁的小公園，看到D雙眼浮腫，充滿淚水、驚恐，知道事態嚴重，帶D去學校休息室，讓她平靜一下情緒。

老師是D的中文教師，這一個月已經開始留意D。因為老師發現D的周記和作文與之前不同，內容談及生死，題材比較負面。上課時，比以往少了參與課堂討論，精神恍惚，有時答非所問。因此，老師已經開始擔心她是否有心事。坐在D身邊，當D已經冷靜下來時，老師問：「知不知道剛才發生什麼事？」

D低聲說：「想過馬路。」老師問D，見到那輛要駛過來的車嗎？D放聲大哭。終於，老師知道了年幼的D，背負着很多憂慮，以為自己死去，可以解決父母的問題。老師如何處理呢？下回再續。

作者為兒科專科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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