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鬱症個案增 加重社會負擔 提倡全民「精神疫苗」
雖然香港的整體經濟在疫後恢復得不似預期,但市面上仍然見到很多地盤在施工中,特別是由政府全資擁有的公共房屋和設施,其中包括幾間大醫院的擴建工程。面對本港人口日益嚴重的老化問題,當局增撥資源應付未來沉重負擔,的確有先見之明。
香港財政最大開支是醫療、教育和社會福利,而三者關係又非常密切,及互為因果,加上房屋分配,便包涵幾乎所有民生問題。
本文集中探討醫療方面,特別專注抑鬱症大增問題。愈來愈多人患上抑鬱症,可為社會帶來沉重負擔。如何應對?筆者提倡「精神疫苗」……
特區近年的財政收入不佳,赤字驚人,儲備有枯竭之虞,傳聞會限制「樂悠卡」的應用;一葉之秋,政府必須表現量入為出的理財思維:「睇餸食飯」、節省開支、切勿好高騖遠。因為人力資源減少,而醫療經費卻大增。
最近,港大醫學院發表一個研究報告,指出由2023至2032年,10年間本地將會持續增加大量的抑鬱症病人,每年增多5.5萬,撇除通脹,預計公帑多支付25.1億的醫療成本,其中包括4.7億的精神科護理成本。研究團隊因應治理延誤,演變成為「難治型抑鬱症」的數字日多,醫療護理成本與日俱增,建議當局盡早介入,以節省資源,並減低重症的發生。
這個報告,實質上呼應了「世界衞生組織」的預測:2020年抑鬱症成為「人類負擔最大的疾病」的次席,而2030年更會躍升為首位。「負擔」的意義很廣泛,其中包括醫療費用、各種經濟支出、病人失去工作能力的成本、社區和家庭消耗的資源,總計是一個「天文數字」。根據過去的研究,平均每5名患上不程度抑鬱症的病人,只有1位正在求醫。另外,每7名患有抑鬱症,而不接受治療或得不到適當治療的病人,有1人會尋求自殺作為解脫。如果一名年輕力壯的專業人士自尋短見,其家庭和社會單在經濟上的損失,實在難以估計。
頑治性抑鬱症
為什麼抑鬱症在醫藥突飛猛進的年代,病人反而愈來愈多?筆者從事精神科治療已經41年了,目睹新藥物研發層出不窮,由早年的三環、四環素,到八十年代初的「血清素」橫空出世,接着是「去甲腎上腺素」的應市,最新是「噴鼻式」和「腦磁激」治療,但抑鬱症總是有增無減?首先所有新藥,到目前為止都不會宣稱可以根治抑鬱症,而重點宣傳是「強化紓緩症狀」(Greater symptom relief),和「有較長期的無症狀時間」(Longer symptom-free periods),意味抑鬱症會經常復發,同時出現更多「頑治性抑鬱症」。這種情況,以前是較少的。其實,精神病異於其他疾病,如傳染病,不是注射了疫苗和服用了針對性的抗生素,就可以消滅病毒和細菌,病人便可完全康復。
以前研究得出的結果是:城市居民患有精神問題的數字,較鄉郊村民多出約一半。現在很多地方城市和鄉村的界線已經十分模糊,再不能以兩種生活模式去區分。反觀從前的郊野生活,村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極有規律,情緒較為穩定;二十世紀的香港,生活節奏急促,「24/7」工作不停,顛倒晨昏,為口奔馳,壓力無從宣洩,唯有獨自長期與手機為伍。
抑鬱症的爆發,一般認為除了遺傳因素影響外,還有後天的內外原因刺激而成。內在是因為大腦傳遞神經物質輸送失調;外在是成長過程種種挫折累積引起,例如:家庭糾紛、學業成績、男女感情、事業興衰和健康情況。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單靠精神科新藥物決不能有效解決問題,而是要調整社會的氛圍,例如:改變以成績為核心的教育制度。又因為外圍社會複雜多變,所以治療程序要依賴一組多元化的專業團隊;只憑醫生單打獨鬥,成效有限。所以,處理抑鬱症的支出會比想像中龐大得多。
抑鬱症的困擾可能綿延幾十年,患者病情起伏跌宕,失去工作能力,身心煎熬,內疚自責,相當痛苦,所以約14%有自殺念頭;還連累照顧者,使當中有40%罹患抑鬱。世衞預測5年後,抑鬱症將成「人類負擔最大的疾病」,是有根有據的,而全球在各方面損失,特別在經濟方面,真不可估量。
為今之計是「上醫醫未病」和「預防勝於治療」。本專欄已多次闡述有關簡單易行的措施,去紓緩社會不必要的壓力,及提醒市民保持正向思維,以樂觀態度和輕鬆心情面對逆境;還可參考筆者提倡的「精神疫苗」:「運動破愁城,社交滅心魔。遠離煙酒毒,識食見艷陽。睡眠十一七,生活不用急。手機適量用,家庭要和洽」。
否則抑鬱症的整體代價,必定是「天價」!
撰文 : 陳仲謀醫生_香港精神健康議會召集人、香港精神健康促進會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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