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料成「最大負擔疾病」 籲港府加強統籌 提升治療質量

7月1日是香港回歸祖國、普天同慶的大日子,亦勾起筆者數十年前的回憶;因為7月1日正是我加入精神健康服務的時間;回想42年前,在青山醫院當值的一刻,到現在仍歷歷在目。
可惜,精神病在全世界的負面影響,愈來愈嚴重,香港當然不會例外,並超乎當年想像之外,這應是大勢所趨,無人幸免。物質文明愈進步,競爭愈劇烈,人類的精神健康似乎日走下坡;年初美國政府換屆,地緣政治和經濟發展的不確定性激增,更對有關地方的民眾產生不可預知之精神壓力,令精神病成為「最大負擔的疾病」。
世界衞生組織(WHO)在2000年預期,20年後「人類最大負擔的疾病」,抑鬱症會從當時的第4位,躍升為第2位,還相信會於2030年高踞榜首;以現在所得數據分析,上述推測大有可能提早「達標」。
「最大負擔疾病」不代表死亡數字的升降,而是病人、照顧者和社會在各方面付出的代價。上述單單只圍繞抑鬱症,不包括其他精神病患,例如焦慮症、強迫症、身心症、躁鬱症、妄想症、思覺失調等,還有近年流行的認知障礙和腦退化症。
精神病與一般病患,在治療與復康方面有所不同:以盲腸炎為例,病人接受了外科手術切除病灶後,如果腹部沒有黏連和傷口正常癒合,便大功告成;反觀治療精神病,除用藥之外,還大多要同時進行心理輔導,病人出院後,必須獲得長期康復支援,當中可能包括財政、福利、住屋、職業和法律上的協助。所以,精神健康服務是「多元化專業服務團隊」的工作,綜合預防、治療、復康、宣傳和教育等重疊且繁複的流程。要應付這艱巨任務,必須要精神科醫生和護士、臨床心理學家、社工、職業治療師和很多相關的專業人士攜手通力合作,才可以成功。正因為精神健康服務環環相扣,當中有部分出錯,整個流程便會受到不同程度的窒礙。

參考澳洲制度
現時,精神病人的數目不斷上升,而資源增加的速度遠遠被拋離,服務不單追不上需求,而且有脫節的危機,這是本地自殺個案居高不下的原因之一;公帑緊絀,政府正削減開支,業界在可見將來撥款不足的情況下,必須謀求變革,務求更精準地調配資源。這就要參考其他國家的方法,希望「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環顧全球,澳洲在精神健康服務做得較為突出,比歐美各國猶勝一籌。澳洲有一個中央統籌機構,稱為「精神健康公署」(Mental Health Commission),屬下七個州和領地,有其地方公署,直接向總理負責;有別於香港七個醫院聯網各自為政,疊床架屋,有事要幾經轉折才傳到最高層。
澳洲「精神健康公署」有全面的職權,掌控相關公私營與志願機構的運作和資源分配,作恰當配對供求,並保持高透明度,以便公眾了解和方便問責。公署的主席不一定由業界專業人士充任,當年接待我們到訪的高層負責人是一位女律師,這和香港的「精神健康諮詢委員會」相似(首兩任主席是前律政司司長黃仁龍);兩者不同之處是前者有權有責,而後者只不過是一個諮詢單位,工作有所局限。黃仁龍資深大律師在卸任前的最後一份報告指出:「香港需要設立一個更高層,具有實權和責任的機構去處理精神健康服務。」
有效運用資源
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發表的報告,澳洲國民平均生產值和香港相近,但投放於精神健康服務的資源遠多於我們,因此其精神科醫生、護士及相關人員的比例,自然也高得多;澳洲在精神健康服務的質與量,在這二三十年來,從以前與香港並駕齊驅,到目前成為公認的世界最前列。精神健康的重要性無人否認,WHO揭櫫「沒有精神健康,就沒有健康」的準則,無人反對;但是和地球暖化危機一樣,很多政府都漠視問題的嚴重性,糾纏於迫在眉睫的挑戰,而忽略潛在顛覆性的災禍。
解決這個由長遠衍變為迫切的問題,珠玉在前,有關當局必須立即成立統籌機構,希望盡量有效運用珍貴的資源,減少浪費,使更多病人受惠,以減少社會負擔,強化本地人力供應,維持香港作為國際城市的美譽。特區政府因時制宜,委任了若干人士專職處理特定服務,例如:為了今年舉辦的第15屆全國運動會,在現有體育專員之上,開設「全運會統籌辦主任」一職,可見港府如果真正重視某一件事,一定會有相應的行動。
撰文 : 陳仲謀醫生_香港精神健康議會召集人、香港精神健康促進會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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