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不成聲

診症室內有一對剛剛滿月的孿生兄弟。父母主要帶哥哥來看醫生，因為他很容易嘔奶，脾氣比較暴躁。哥哥很急，不足5分鐘就已經喝完5安士奶，掃風後又很容易嘔吐，嘔完後又很想再喝奶，爸爸媽媽在這個循環中很懊惱。
醫生為哥哥檢查，聽肺部有沒有雜音，檢查腹部有沒有腹脹，確定沒有腸道閉塞，特別在剛滿月的男嬰，有否幽門狹窄的問題。幽門狹窄，一般在嬰兒滿月左右出現，主要症狀是嘔吐，份量和次數會愈來愈多。由於收窄的幽門位於膽管出口之前，因此嘔吐物沒有膽汁，對初生嬰兒來說主要是未完全消化的奶。
哥哥的確脾氣比較暴躁，檢查過程不用很久他就哭得聲嘶力竭，吵醒了在安睡的弟弟。
「和哥哥比，弟弟真的很乖巧，性格溫馴，喊聲也特別溫柔。」媽媽一邊安慰哥哥一邊說。
兩個小孩子的哭聲分別太大，哥哥聲如洪鐘，弟弟則好像在輕輕飲泣，哭聲也有些沙啞。
弟弟的哭聲令醫生很擔心，醫生要求眾人屏息靜氣，並把耳朵放到弟弟的嘴巴前才能聽到他微弱的聲線和沙啞的呼吸聲。醫生問父母小孩子近日有沒有發燒、咳嗽、流鼻水等這些上呼吸道的症狀？聲音是愈來愈有問題，還是一出世，聲線就如目前一樣？
父母說，弟弟一出世和哥哥最不一樣的就是聲線。爸爸媽媽以為這是由於弟弟性格溫馴、安靜乖巧，所以不以為意。
醫生再三詢問弟弟飲奶時有沒有容易嗆到、嘔吐，父母說沒有，並表示非常驚訝有問題的原來是弟弟。醫生說，手足情深，是哥哥帶弟弟來看醫生，事情峰迴路轉，慶幸在診症過程中能夠發現。
由於初生嬰兒的氣管原本已經特別窄，醫生擔心有沒有其他原因引致哭聲太微弱，例如會否因神經線系統引致聲帶活動能力有障礙，所以立即安排由兒科耳鼻喉科醫生診症，經氣管鏡檢查後，確定弟弟有嚴重的軟喉症，幸好神經線系統正常，隨着時間過去，小孩子的氣管愈來愈強壯，一般於3至6個月大時就會完全康復。
聲線高低強弱，有沒有雜音，甚至有沒有聲音對兒科醫生都是很重要的觀察。前任中大副校長、新生兒科權威霍泰輝教授也常常提醒我們omission是最難察覺的。小孩子泣不成聲的父母要多加注意。
作者為兒科專科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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