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病即止與大毒治病

因應第五波的新冠疫情嚴峻，我將森師兄設計的「初感方」，以至煎煮方法，在《信報》這個專欄刊登外，更透過社交媒體發送給朋友，由於是針對疫毒，初感方內用了大量清熱解毒的中藥材，頗為寒涼，雖然有效，但亦要囑咐患者要「中病即止」，我亦簡單在旁解釋了意思。
對中文特別敏感的陳老師看了馬上來電查詢，問是錯別字嗎？我答這是中醫名詞，不是「終病即止」，若是終病即止就很直接，病好了停藥是理所當然，再說豈不多餘！中醫的名詞由於年代久遠，註釋往往比原文擴大千倍萬倍，變成更難理解，但針對這個用詞，我的理解是當治療的手段或藥效切中核心，就要停藥，免至藥效過激，反而「傷正」。
言簡意賅
套用在今次的Omicron疫情治療上，究竟是吃藥吃到沒有咽痛、沒有發熱後就「中病即止」？又或是咳嗽頭痛骨痛消失後？抑或測試轉陰後才應「中病即止」呢？我和森師兄2月中開始與一家基督教機構合作，透過視像為百多個草根階層染疫市民治療此疾，發現他們非但沒有中病即止，來看病時不少患者身體先是給疫毒摧殘了一遍，再被苦寒藥物又猛攻了一輪，最後病是過去了，但後遺的咳嗽和其他症狀頗嚴重，晚上無法安睡，有些更落下了喘病，甚為痛苦！亦有人因此拖延了十多天，無法轉陰，焦慮地去尋藥吃，在苦病中循環不息。
其實何謂好轉？跟「中病」一樣難以理解，我囑病人要相信自己的感覺，可是人往往被周遭環境訊息所影響，看着「快測」棒就像看驗孕棒般，極度緊張！一天不轉陰，一天也不願放下藥罐子。
《黃帝內經》之《至真要大論》篇亦記載︰「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無毒治病，十去其九。穀肉果菜，食養盡之。無使過之，傷其正也。」意思是說，用偏性較強的藥（大毒），亦即我們所認為極有效的烈性藥物來治病，治到60%便要停止，又或應改用偏性沒這麼強的藥物，否則容易損傷個體的正氣，後患無窮。這應該是「中病即止」的最佳註釋了。老祖宗也真是省字，4個字表達了這麼多意思！
因時制宜
所以，在治病的過程中，每每要緊跟患者的反應，例如近月的Omicron患者，若初起病時的咽痛和發熱症狀已消失，就要停服偏寒的清熱解毒藥，而按患者當下症狀再另行開立處方，換湯換藥！
我記得有一位5歲的Omicron患者，起病時發高燒，夢魘中還看到「恐龍」，家人十分擔心！我處方了兒童劑量的初感方，翌晨燒退後，孩子說肚子痛，媽媽緊張的問我怎辦，我叫她可停服初感方，轉吃小童劑量的藿香正氣散。到了中午，我再問她的精神如何，媽媽給我傳了一個視頻，只見這位小女孩身手靈活，像蜘蛛俠般、兩手貼着走廊牆身向上攀爬，活力無限，她肯定已沒事了。
若然此時做快測的話，肯定仍是陽性，但她的表現是已打敗病毒，身體已向癒了，我囑媽媽繼續觀察，但不需再給她吃藥，飲食要清淡，讓她自己慢慢恢復便可以了。
作者為註冊中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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